天湘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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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慌乱开口，强装镇定，

“她，她喊的是囡囡，我们那一块的人口音比较重。”

“你看她头发都白这么多，肯定是我妈，那个小的，是我闺女。”

我绞着手，暗中期盼他们不要再说漏嘴了。

周围穿着黑袍白袍的无常爷们都笑开了，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。

一把年纪了，活着没说谎，到了地府倒是学会了。

镜中我直愣愣躺在床上，闺女站在那，眼神哀伤又挣扎。

我的心提得高高的，生怕她发现什么不对劲。

风吹过，将墙上的一张便利贴吹落下来。

弯腰去捡的闺女显然看清上面写的什么，身体剧烈颤抖着，口中发出抑制不住的呜咽，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像是情绪失控了，闺女红了眼，将眼神死死钉在那墙上。

“让囡囡好好吃饭。”

“囡囡好辛苦。”

“囡囡结婚了，有个漂亮的小闺女。”

……

“我永远爱我的闺女，陈晓慧。”

闺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，将墙面上的便利贴一张张撕了下来，

“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！”

留了血痂的手指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血了。

女婿听到声音慌忙进来，略过满地的碎纸屑，抱住了闺女，

“没事的，没事的。”

可闺女却像找到一个宣泄口，指着那躺在床上的我，

“你知道吗？我有时候，就觉得她只是会眨眼睛的照片！”

“就算我再怎么崩溃，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发了疯的陌生人！”

“我真恨不得她真的死了，也好过现在凌迟一样的折磨！”

话刚说出来，全场都黑压压的，叫人难受。

我静静流着泪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
我的囡囡，受了不少委屈吧？

不过没关系，妈妈现在真的死了，你不必再守着一个不会回应的人了。

而小外孙女也听到了声响。

在女婿带着闺女回到客厅的时候，她扑到了闺女怀里，

“妈妈，你先吃饭吧？肚子里饱饱的，就不会难过了。”

热好的饺子端到了闺女面前，她大口大口伴着眼泪吃着，

“怎么这么难吃啊，我果然不太会做这个……”

女婿故作轻松推来了蛋糕，

“来咯来咯，我的大小宝贝，来吃蛋糕喽。”

屋内的灯光暗了下来，小外女小小声问，

“要不要喊姥姥出来一起唱生日歌？”

心里暖暖的，却有些酸涩。

小外孙女诶，姥姥不能陪你唱生日歌了。

阎王爷在这时开口，声音依旧轰隆隆响，却似乎缓和了很多，

“你真的确定你是陈晓慧吗？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