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湘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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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（第1页）

是啊，妈妈虽然对我不好。可她一直是痛苦的，她恨阿姨恨得那么真实……难道，阿姨对我的好，真的只是伪装？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的愧疚？或者，像妈妈说的，只是为了气妈妈？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新家，脑子里全是妈妈声泪俱下的控诉和阿姨受伤的脸。两幅面孔不断重叠，交织，几乎要把我逼疯。我谁也不敢看，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，关上门，蜷缩在床上，紧紧抱着自己。我不知道该相信谁。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谎言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房门被轻轻推开了。是爸爸。他端着一杯水走进来，放在我的床头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离开，而是沉默地站了一会儿。“她……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？”我从被子里探出头，看着他，咬着下唇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。爸爸叹了口气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目光没有看我，而是望着窗外。“有些事，本来不想跟你说，觉得你还小。”他顿了顿，像是在组织语言，又像是在挣扎，“但看来，不说不行了。”“我和你阿姨……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，甚至比认识你妈妈还要早。”“我们本来……是打算订婚的。”我愣住了，怔怔地看着他。“后来，你爷爷查出了重病，是晚期。临终前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成家，他……他不知怎么的，非常喜欢你妈妈娘家当时能提供的一点帮助，固执地认为你妈妈更适合我，以死相逼……”爸爸深深叹了口气，“那时候太乱了，我……我最终没能拗过去。”“后来和你妈妈结婚，生了你了。日子……也就那么过。”他搓了把脸，“再后来，你爷爷去世后，我和你阿姨又偶然遇到了……那时候，我和你妈妈的感情已经因为各种问题破裂得很厉害了，离婚协议都拟好了。根本不存在谁勾引谁。”他转过头，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：“你妈妈其实很优秀的，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万人迷……所以始终无法接受我娶她完全是因为爷爷的安排，没有爱。她把所有恨意都转移到了你阿姨身上，觉得一切都是你阿姨的错。她钻进了牛角尖，再也出不来了。”没有阴谋，没有狗血的勾引。只是一连串的阴差阳错和一个被困在恨意里的人，酿造了我和弟弟所有的痛苦。阿姨没有骗我。妈妈……才是活在自己编织的仇恨牢笼里，并且试图把所有人都拉进去的那个人。我看着爸爸，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说什么。“梦楠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，我对不起你。我只是太想逃了，所以当年没有尽力争取你的抚养权。对不起……”爸爸的话里有无限的歉意，可他也是深受折磨的人，我怪他，也不怪他。